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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着·矽肺之痛

字号+ 作者:小编 来源:职业病网采编

2016-02-28 21:42 我要评论( )

东方今报记者 张英 帮女郎 李玮 见习记者 李昌/文 刘栋杰/图 核心提示:巨大打击下恐惧纠结着麻木的表情,长时间凝固在了孙召会的脸上。让他恐惧的是一种病矽肺病,因为它足以致命。 21、13、5、3,这组数字的背后,是登封市颍阳镇陈沟村的集体不安,这个昔

东方今报记者 张英   帮女郎  李玮  见习记者 李昌/文  刘栋杰/图

核心提示:巨大打击下恐惧纠结着麻木的表情,长时间凝固在了孙召会的脸上。让他恐惧的是一种病——矽肺病,因为它足以致命。

21、13、5、3,这组数字的背后,是登封市颍阳镇陈沟村的集体不安,这个昔日想要凭借煤矿“乌金”富余起来的村庄,现在已确诊21人患有矽肺病,其中三期(最重度)病人13人、二期5人,一期3人。

2011年1月21日,村里第一个患病者死了,这让本已不安的村民更加惶恐,这些朴实的农民不过是想赚些活命钱,却不知这正是夺命的深渊。

陈沟村周边,遍布煤矿、采石厂,扬起的粉尘,将工人们淹没,靠出卖重体力憧憬未来幸福的他们,哪里知道,无数微小的粉尘会像病毒一样把肺一点点侵蚀。

●死亡阴影笼罩下的村庄

孙遂章死了。

“腊月十八(今年1月21日)中午12点半。”孟战红清楚记得丈夫撒手而去的那一刻,她现在的眼里早已没了泪水,脸上只有让人心疼的麻木。

孙遂章走的时候只有38岁,在陈沟村周边的煤矿上工作,他是家里的壮劳力,以前身体很好。村里所有患病的人群中,他“走”在了最前面,不安在村里开始弥漫。

“他走的时候,啥也没给家里留下,除了5万元的债务。”孟战红说,家里还有一对儿女,自己要在家照顾小女儿,刚满15岁的儿子,只好到伊川县澡堂里打工给妹妹交学费。

“去年8月,他开始发病,一直住院,在颍阳镇医院、登封市人民医院住院都住了多少回,5万块钱医药费把亲戚朋友都借光了。”

孟战红说:“腊月里病情厉害,又住院,到医院三四天就不行了,他呼不出来气,脖子胀得老粗,生生被憋死的。”

孟战红不愿再回想丈夫死时的惨状,扭脸看着别处,偌大的三间平房里空空荡荡,堂屋正中挂着的电风扇早已锈蚀得看不得出本色。对于未来,她只有无奈:“走一步说一步吧。”

●不愿等死的求助

对于孙召会来说,他不愿意“走一步说一步”。

去年8月17日,他记得这个黑色的日期,他的职业病诊断证明书上白纸黑字写着:矽肺病三期。

他知道矽肺病是什么,也清楚得了这种病意味着什么。

百度百科上,矽肺病的词条里这样注解:矽肺是一种严重危害劳动人民健康的职业病,是尘肺中最为常见、进展最快、危害最严重的一种类型。主要是由于长期吸入含游离的二氧化硅粉尘,引起的以肺间质纤维化,及矽肺结节为主的疾病,严重者可影响肺功能,丧失劳动能力,甚至发展为肺心病、心衰及呼吸衰竭。

此病多见于矿工,尤其是掘进工人,以及有大量石英、陶瓷和耐火材料等粉尘接触史者,发病一般较为缓慢,一般为5到10年,长者可达20年。

矽肺是世界性的医学难题,被称为“不转移的癌症”。孙召会只有37岁,他不愿意就这样等死,他想活着,哪怕有一线希望,在维权四处碰壁后,他想到了向媒体求助。

●幸福煤矿的不幸之路

孙召会们,是沿着刘长现的脚印,走进了幸福煤矿。在陈沟村煤矿工人中,56岁的刘长现是位“长者”,之所以选择等矿工,是为生活所迫。

颍阳镇陈沟村是登封市西南角的小村,紧邻洛阳伊川县,属于山地丘陵,每户平均二三亩薄田,以前靠种粮、种烟叶为生。

但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,烟叶种植陷入低落期。“那一年我种2亩烟,一共才卖了350元,还不够肥料钱。”刘长现不愿再过“赔钱修理地球”的生活,一咬牙上了“煤”山。

要说陈沟村“穷山恶水”不产粮,但有一样东西能卖大价钱,山下埋着“黑金”——煤矿,

按照1996年生活标准,刘长现种烟一年收入350元,在矿上打工一个月收入近300元,干一个月快顶种地一年,村民们纷纷跟随刘长现下井掘金。

刘长现进了伊川县境内的“幸福煤矿”(后改制更名为永昌煤矿),当上掘进队长,跟随他到这个矿上打工的村民,先后有50多个。

踏入“幸福煤矿”的那一刻,他们只想多赚钱,盖房、娶媳妇、生娃,却不料一脚跌进不幸的深渊。

●不幸之始—劳动力渐失

刘会彬是刘长现的亲侄子,他跟着叔叔同时进了掘进队,是一名掘进工。

这里的煤矿都是岩巷,厚度约为70里面的煤层,夹在岩石中间。在矿上,他的工作就是挖出巷道,为采煤作业铺路。每天的工作枯燥而繁重,用电钻在石头上打眼、爆破、往外运渣石。

“幸福煤矿”原为私人矿,条件相当简陋,没有水钻,电钻一开,石尘飞扬能把人全部淹没,矿上也几乎没有任何保护措施,工人完全暴露于粉尘之中,只是到后来,矿上隔上一两个月会给每人发个简易口罩。

从1996年到2007年,刘会彬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了11年。

2006年前后,刘会彬开始感到胸闷、咳嗽、浑身无力,再也干不了掘进工的重活,开始四处求医问药。

但当时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,到职业病防治部门鉴定,人家说没有原工作单位的证明,不给出鉴定结果,只说是肺结核。

这样的蒙蔽之下,刘会彬按肺结核治疗一年,不见任何起色。此时,掘金队多名工人出现和刘会彬同样的症状,大家都搞不明白状况,“肺结核”让他们的治疗绕了弯路。

而让所有人感到恐惧的是,别说干重活,就连走路都吃力,一天到晚咳嗽不停。对于靠出卖劳动力养家的他们,这无疑是场灾难。

●张海超启示,换来一张诊断书

直到2009年夏,新密市工人张海超开胸验肺后,陈沟村矿工的疑惑,才真相大白。

“我们从电视上看到,张海超的病症,和我们很相似,开始职业病防治部门也说他是肺结核。”孙召会说。

张海超的勇敢,换来的是对尘肺病矿工的利好。得了职业病,还得单位开具证明才能鉴定,这一规定成为历史。新规是,只要有3名工友证明,就可以做鉴定。

得病后,在郑州市求医问药的刘会彬第一个到河南省职业病防治研究所鉴定,2010年5月17日,

鉴定结果出来,他是矽肺三期。

刘会彬的举动,戳破了“皇帝的新装”。村里跟他病症相同的工人,相继到郑州做鉴定,最新的一批诊断证明书是在今年4月18日。

结果让人无法接受,陈沟村21人患有矽肺病,其中三期病人13人、二期5人,一期3人。

●维权之难

鉴定结果只是解除了众人的疑惑,但却没带来切实的改变。

病人孙石滚被选作维权代表,倒不是因为他能说会道,而是今年50岁的他一直未娶亲,家里只有眼瞎的80岁老母相依为命。“石滚一顿不做饭,他妈就得饿着,他现在没劳动能力,家里没任何收入了。”

但孙石滚悲惨的境地,并没有触动“相关部门”的同情,从伊川县(下同)劳动保障部门到煤炭部门、到安监部门,再转回劳动部门,踢皮球的结果是“不予受理”。

“不予受理”的结果在4月21日下发,依据是矿工与原单位劳动关系超过劳动仲裁1年时效,盖着“伊川县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”的大红章。

“难道非要我们像张海超那样,付出‘开胸验肺’的代价,才会有结果?”嘶哑的喉咙里,是矿工们的愤怒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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